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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石终止收购SOHO中国,潘石屹套现之梦再度破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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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9月10日,SOHO发布公告称,SOHO发布公告,黑石集团终止对SOHO公司的收购要约。这实际上意味着潘石屹向黑石集团出售SOHO公司失败了,表示鉴于目前满足收购要约的先决条件进展不足,也就是说人家不买了。而潘石屹原本接近于成功,双方一致认为无法在要约最后截止日当天或之前满足先决条件, 6月16日,在经商讨之后,SOHO刊发公告称,各方一致同意,全球知名投资公司黑石发出全面收购要约,终止对公司收购要约。

至此,收购价格为5港元/股,从2020年3月起就开始发酵的黑石收购SOHO案,支付对价为236.58亿港元(196亿),彻底落下帷幕。

根据SOHO在6月16日给出的公告,其中潘石屹夫妇间接所持股份对价约为118亿元。老有人说潘石屹要跑路,如果收购交易最终达成,导致市场监管门宣布对SOHO的出售进行审查。普遍认为,黑石集团将以每股5港元的价格持有SOHO54.93%的股份,成为公司第股东。而潘石屹、张欣夫妇,则只保留9%的股权,同时退出董事会,新的执行董事,将由黑石集团委派。本次收购涉及的现金代价约为117.69亿元,这笔钱会进入潘石屹家族的信托基金,潘氏夫妇及其子女,是信托的主要受益人。

收购案的最终流产,意味着在民间舆论中“要跑”的潘石屹,再一次被马索绊住。不过真正值得注意的是,黑石收购案,是潘石屹夫妇在国内的最后一次清理资产,SOHO的“去化”之路,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。

李嘉诚第一,潘石屹第二

从2013年开始,“超人”李嘉诚开始抛售在的项目。2013-2019这六年时间,他先后卖掉广州西城都荟广场、上海东方汇金中心、北京盈科中心、陆家嘴世纪汇广场等资产,总计3700亿,然后在欧洲疯狂“撒币”,先后斥资4000亿元,购入英国最的水务公司、电信运营商,有1700多家连锁店的Greene King酒吧等项目,被媒体惊呼“买下半个英国”。

李嘉诚的撤离,是对市场的看空,号称“不赚最后一个铜板”的他,认为的增量时代已经终结,产业不具备进一步升值的空间。

从理念和动作上看,潘石屹可以说是李嘉诚的信徒,在舆论中也常被冠以“第二个李嘉诚”的名号。

在过去十年,不同于主流房地产企业的加杠杆、拓规模,潘石屹领导的SOHO,一直在走一条收缩路线:在国内卖卖卖,在美国买买买。

潘石屹对产业的抛售,始于2014年。当时他花了三个月时间,将位于上海非核心地段的写字楼上海SOHO静安广场和SOHO海伦广场,以52.32亿的价格卖给金融街控股。彼时潘石屹这样解释自己的出售行为:两处房产都属于边缘业务。

不过仅仅几个月之后,他又以30.5亿元的价格,将上海凌空SOHO卖给了携程网。值得一提的是,这栋风格前卫的地标性建筑,是潘石屹当初特意请来建筑师扎哈·哈迪德操刀设计的,被他寄予厚望。

转眼到了2015年,潘石屹又做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动作:以84.93亿的交易对价,把上海外滩国际金融中心(8-1)地块,转让给复星集团。而在四年之前,两家曾为拿到土地使用权激烈交锋。

在2016年-2019年之间,他又将上海SOHO世纪广场、虹口SOHO、凌空SOHO、13个办公物业项目、2583个地下停车位尽数抛售。

潘石屹之心,此时终于路人皆知,一时间,“潘石屹要跑”的标题见诸媒体报端。

在2019年,他曾先后这样为自己辩护:“持有量太了”“没有任何资金原因”“当前经济环境不好,但我还是相信经济形势不会变,我持有的是护照,要跑的消息纯属谣言。”与此同时,他还向外公布了SOHO在回笼资金之后的商业愿景:“下一步考虑拿地,而且要拿一线城市最繁华的地段,如果没有好的地,就还一还银行贷款,给公司减轻压力。”可后来贾跃亭没有回国,SOHO也没有拿地。

AI财经社曾经做过统计,从2014年开始,通过多次出售资产,潘石屹家族累计额度应该在300亿以上。

这笔巨资和李嘉诚之后的用途同小异,只是后者把钱花在了欧洲,前者流入了美国。

从2011年斥资7亿美金拿下港务长途巴士站办公楼开始,潘氏一族先后持股曼哈顿公园道广场、美国通用汽车厦等产业。与此同时,根据天眼查披露的信息,从2019年12月18开始,潘石屹先后注册了7家公司,注册股东均在境外或港澳台地区。而在此期间,对美国高校至少6亿美金的捐赠,也曾在互联网世界引发舆论热潮。

潘石屹曾声称“在海外投资的钱来自家族信托,与公司行为无关”,不过作为持股超过6成的股东,个人和公司的界限其实很难界定。

潘石屹的“本国抛售,他国置业”,和李嘉诚在动机上是相同的。用他的话说,自己是非常纯粹的商人,而商人做生意最基本的逻辑是低买高卖。

而潘石屹本人,一直是房地产市场的“消极主义者”。2007年,他认为房价已有下跌迹象;2010年,他说房价不会一直维持;2013年,他说不动产登记是好政策,一旦实施,房价会立刻下跌;2014年,他用泰坦尼克号形容房产;2015年,在接受《企业家》杂志采访时,他断言房地产已经发展到尽头,并在同一年呼吁年轻人不要买房。

维特根斯坦在《逻辑哲学论》中认为,语言是我们为自己建造的关于事实的图像,能够反映自身的认知。潘石屹长期以来这样看待房地产行业的势,他的种种行为也就有了解释。

然而过去十年,地产业烈火烹油,潘石屹逆势而为,可能也间接造成了SOHO的经营困。这时人们不禁发出疑问:到底是SOHO境况不佳导致潘石屹抛售资产,还是潘石屹抛售资产导致SOHO今不如昔?

小时了了,未必佳

27岁那年,潘石屹与冯仑、王功权、张民耕在海南万通公司,借着海南第二波炒房热潮,在半年时间里,他狂赚1000多万,这笔钱后来成了他转战北京的创业基金。

1995年,潘石屹与妻子张欣创立SOHO有限公司,主打商业地产。而住宅地产经验丰富的潘石屹,此时选择把住宅圈常用的“散售模式”应用到商业住宅领域,将写字楼分割出售给买家。

潘石屹这样解释自己的动机:“把楼看成一个西瓜,在的市场中,能买得起一个西瓜的人极少,但如果把这个西瓜切开来卖,能买得起的人就会呈几何数增长,能让更多人分享到我们的产品和资产的升值。”

如他所期盼的那样,在散售模式下,SOHO的写字楼实现了堪比住宅的高周转率,回款速度极快,为企业创造了丰沛的现金流。再加上张欣取自华尔街的美学设计技巧,潘石屹精准的拿地眼光和“营销之王”的风范,在推出SOHO现代城、博鳌蓝色海岸等项目之后,SOHO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比肩万科的一线房企。

2007年,SOHO赴港上市,创下亚洲房地产界IPO。兴奋之余,潘石屹夫妇激动表示:“五年内做到千亿市值,超越万科”。2010年,公司创下超越恒的184.23亿元营收,目标似乎近在咫尺。

然而也是在同一年,北京市发布《关于加强酒店类项目销售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》,要求“各房地产企业在取得酒店类项目立项核准或备案批复文件后,必须严格按照酒店类规划用途组织设计、,不得擅自改变项目用地性质和规划用途经营使用,未经批准不得擅自分割转让。”

SOHO的散售模式顿时变得与政策格格不入,潘石屹被迫带领集团转型。“-销售”模式被“-自持-出租”取代。不同于散售模式的“一锤子”买卖,新模式考验的是物业的运营、管理能力,而这正是过去十几年力推散售模式的SOHO的弱项。它的长处是营销,而非经营,在物业管理上,并不具有品质感。在2005年的SOHO尚都就曾上演过一出滑稽戏,因为物业管理、运营上的不统一,写字楼里聚集的产业十分庞杂,业主之间时有摩擦,SOHO方面为此了业主加以协调,但收效甚微,最后潘石屹只好出让车位,用切实的利益掩盖冲突。

全联房地产商会商业地产会长王永平就曾直言不讳地表示:“SOHO虽然曾经名噪一时,但是它的出名主要因为潘石屹夫妇个人的名人效应,以及建筑设计上的前卫,他们的产品品质与运营其实从无可圈点之处,而且其散售一直被诟病,在商业地产领域其实从来没有获得过主流的认可。”

一直以来,SOHO的写字楼,对真正的企业缺乏吸引力,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。不过潘石屹似乎很乐意服务中小企业,因为“中小企业是社会高速发展的最主流力量。为他们服务,SOHO感到自豪。”同时他还表示:“我们绝不好高骛远地简单追求世界500强,而是要为最广的中小企业服务。”

可事实胜于雄辩。根据仲量联行在2020年公布的数据,截止2020年年底,北京甲级写字楼整体空置率是15.4%,而SOHO的几个在京项目,空置率概是这个数字的两倍。除此之外,在主营业务上与SOHO直接竞争的、九龙仓置业,相同地段的单位租金都在它之上,这也从侧面证实了SOHO在运营能力上的羸弱。

运营非SOHO的强项,而写字楼的生存环境,也很难说得上友好。潘石屹曾在某公开场合吐槽:“美国办公楼租金回报率接近4%,纽约都是5%、6%,租金回报率我都不好意思说。”他讳莫如深的内容是,租金回报率难以覆盖银行贷款利率。

2019年的时候,戴德梁行还曾公布过一组数据:在19年的第三季度,上海的办公楼空置率高达20%;北京写字楼的租金,也连续三个季度环比下滑。运营能力强过SOHO的九龙仓置业,在2019年的净资产收益率其实也只有1.81%。SOHO的经营困境,其实是全行业共同的酸楚。

事实上从散售正式转向持有出租开始,SOHO的净利润几乎一直在下跌。2017年,得益于投资物业,SOHO实现了有史以来的420.03%的净利润率,不过扣除物业增值,它的亏损额度其实高达23.93亿元。在2013-2015这三年间,缺少销售物业的加成,SOHO净利润率分别为-30.2%、-44.78%和-86.82%。而这正是潘石屹开始向外抛售产业的节点。

所以到底是业绩不佳促使潘石屹出卖产业,还是出卖产业让SOHO失去了成长空间?答案是它们相互作用。

商业地产的先天不足加之SOHO相对糟糕的运营能力,让潘石屹意兴阑珊,而他抛售产业的行为,则进一步加剧了SOHO营收和市值的萎缩。

在量售卖资产的2019上半年,SOHO的净资产收益率已经从2012年的40.38%,降至1.62%。2012年时,SOHO的净利润只比老对手太古地产少50亿,而今天在这项数据上,对方要比它高出14倍。

在商业地产领域,判断一家企业估值最重要的参考数据是现金流,SOHO的营收和利润,主要来源于物业投资,可自从2015年开始,急于抛售产业的潘石屹,几乎停止了对物业的投资,仅仅依靠租金,SOHO近年来在营收、净利润率、净资产收益率等核心数据上的表现也就越来越糟,在资本市场上也越来越被轻视。比如2019年的中报显示,SOHO的租金收入为8.87亿元,而这几乎是它的全营业额。这就导致2020年3月13日收盘,SOHO的市值,只剩太古地产的五分之一。

这也是为什么从2020年3月份开始,潘石屹就积极与黑石商讨出售股份的事宜:按照当前的境况,拖得时间越久,SOHO的市值越低,潘石屹夫妇的收益,缩水也就越严重。

三次出售,两度梦碎

在本次收购案终止之前,黑石和SOHO,已经传出过两次“绯闻”。

早在2019年10月份,市场上就有消息传出,SOHO有计划打包出售8处核心商业物业,交易价值可能高达80亿美金。据说黑石当时对SOHO有一定兴趣,但这么的体量,很难一次性吃下,因此作罢。

2020年,因为疫情原因,SOHO的业绩受影响。4、5月份的退租面积和租户欠款额,都达到了历史峰值。黑石集团趁“虚”而入,提出私有化方案,表示愿意拿出40亿美金,一口气吃下SOHO的所有股权及债务。当时两家谈到了非常深入的境地,可在2020年第一季度,同样受疫情冲击的黑石也出现了亏损的情况,不适合进行宗交易,收购再一次流产。

之后又传出高瓴资本打算私有化SOHO的消息,不过很快被双方辟谣。

2021年6月,SOHO再一次发出收购公告,表示将以30亿美金,向黑石集团出售潘石屹和张欣的分股份,公司不改变上市状态。

SOHO和黑石之所以多次“纠缠”,在于这两家企业,一个想出去,一个想进来。

如果卖掉这30亿美金的资产,潘石屹夫妇基本就彻底甩掉了包袱,从此手持百亿现金。黑石则能进一步扩张在房地产市场的版图,这家美国的投资公司,近年来对商业地产十分热衷,在收购SOHO的案子之前,它们已经先后斥资近200亿,先吃下上海长泰广场,后从泛海控股手中拿下美国国际数据集团。

而收购这些项目,和它们与SOHO接洽的理由一致:先斥资拿下,然后通过重新装修、用途改造、重新定位项目等方式,将之改头换面,然后提价卖出。2008年,黑石就曾花费10亿收购上海长寿路155号项目,改造三年后,将其变成客流量旺盛的以年轻人为目标用户的时尚购物中心,最终以14.6亿元的价格售出。

对于黑石而言,SOHO的主要资产很诱人:它们位于一线城市的核心地段,升值空间广阔,而且几乎完全由SOHO自持,散售的现象极少。除此之外,SOHO所欠缺的,黑石恰好可以补充。比如,SOHO贫乏的运营能力,正是黑石的优势,通过改变收购资产的经营面创造差价,一直是它依赖的盈利模式。再比如,比起国内高昂的融资成本,美国资本流动性更强,盘活存量资产的手段也更丰富,而对于商业地产来说,哪怕是节约1%的成本,也意味着巨的经济价值。

不过这场被双方寄予厚望的收购案,最终还是以流产告终。

在收购要约之前,双方需要满足三个先决条件:一、要约方就要约向市场监管总提交经营者集中申报并获其受理,且该根据反垄断法对要约予以批准或视同批准;二、至第一个先决条件达成之时,任何司法权区内不存在任何机构提起诉讼、调查、质询等,或不存在任何未执行完的法令、法规等,使要约出现无效、不合法等情况;三、自最近经审核综合财务报表日期起,至第一个先决条件达成之时,SOHO未发生任何重不利变化。

7月6日,SOHO发布公告,表示将延迟寄发有关此前黑石要约收购事项的综合文件;8月6日,SOHO发布新公告称,要约方收到市场监管总于8月2日签发的通知,对要约方根据反垄断法提交的申报正式立案审查;9月6日,SOHO再度发布公告,表示已进一步提供文件及材料,不确定审查程序将于何时完成。

而最终,因“目前满足先决条件的进展不足”,要约收购失败。

黑石收购失败,一些人认为是因为触犯了反垄断法,但该法律实施至今,目前只禁止过3例收购案。潘石屹失败,未必与此有关。

三十几年前,操刀的那位老者说:“要让一分人先富起来,然后先富带动后富”,出身贫苦、自称借着东风成功的甘肃天水人潘石屹,还记得那份初心吗?(音信财经 ? 任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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